6月26日晚，距离深交所规定的最晚报送时间尚有两天，昆仑万维就发布了《关于对深圳证券交易所关注函回复的公告》。当天，昆仑万维股价下跌12.77%，连续两个交易日累计跌幅达32.77%，市值蒸发227.4亿元。

此前，昆仑万维发布了大股东减持公告，该公司创始人周亚辉的前妻李琼计划减持3586.86万股，并将本次减持股份税后所得的50%以上的金额出借给公司，借款年利率2.5%。公告不仅引发网友热议，也收到了深交所关注函。

昆仑万维对深交所的回复并没有平息网友情绪，有人反而认为， “公司缺钱的逻辑，简直在考验市场智商”。而减持套现后股权变债权正是2015年贾跃亭施之于乐视网的“套路”，这类似的操作不免引发对于昆仑万维的质疑。

(资料图)

周亚辉

“贾跃亭套路”再现于昆仑万维？

6月20日，昆仑万维发布的公告显示，李琼本次拟减持股份不超过3586.9万股，不超过公司总股本的3%，减持原因为个人资金安排。李琼是昆仑万维的第三大股东，截至今年3月31日，持股11.13%，其持有的大部分股份是2016年离婚时财产分割所得。

这并非李琼首次减持，2020年8月，李琼也曾减持昆仑万维总股份的3%，当时未引发争议。

对于减持，多数投资者表示能够理解，“只要合法合规，大股东减持本就无可厚非，尤其是概念之作之后涨幅巨大的股票，大股东减持意愿更为强烈”。这种情况下，适度减持，市场可以接受，不一定是利空。

引发争议的是李琼减持后又要把钱借给公司的行为。根据公告，为支持公司AGI和AIGC业务长期发展，李琼同意将本次减持股份税后所得的50%以上的金额出借给公司，借款利息为年利率2.5%，借款期限为公司完全收到借款之日起三年。

投资者迅速算了一笔账：按照公告发出当日的股价粗略计算，李琼减持3%的股份对应的金额为20亿元，借给公司一半是10亿元，缴纳20%的税款之后还剩8亿元，按照2.5%的借出年利率，每年躺赚2000万，只要公司能正常付息，这笔利息就是源源不断。

此举让投资者回想起2015年贾跃亭减持套现计划无息借款给乐视网的事件。“现在减持并借钱给公司，就是当年贾会计在乐视上玩过的套路：对公司所有权升级，股权变债权，这样公司清算时，拿回资金的优先级更高，方便锁住套现成果。”一名投资者分析认为，李琼减持套现，再有偿借给公司，即得到了资金，又能获得更高的利息，还可以实现对公司的权益升级。

公告发出后，6月21日昆仑万维股价下跌20%。深交所对昆仑万维发出关注函，要求说明“是否存在借助市场热点操纵股价、配合李琼减持的情形”。

6月25日，昆仑万维举行了一场电话会议，参与者为东吴证券等333位机构投资者。在这场会议上，昆仑万维高管披露，李琼女士与周亚辉不是一致行动人，其减持行为公司无法干涉。同时，在董事长金天和周亚辉的不断争取下，与李琼女士达成借款协议，这是较为不易的成果。

要储备10亿美金发展大模型？

6月26日晚，昆仑万维发出对深交所关注函的回复。回复函没有平息投资者情绪，部分投资者不买账，并引发了新一轮质疑。

“回函没有等到28号，说明管理层也被（股价）砸得着急了。回函的内容积极性还是比较足的，但减持和借款是事实，投资者不买账也是正常。”一名投资者说。

6月14日，昆仑万维披露公告称，公司控股子公司Star Group Interactive Inc.拟发行股份收购Singularity AI Technology Limited全部股权。昆仑万维称，李琼对这一事项并不提前知情，不是该交易事项的内幕信息知情人。

对于大股东不知道收购的事情，部分投资者持怀疑态度。

昆仑万维确认，李琼承诺将减持股份税后所得的50%以上出借给公司，该承诺为不可撤销承诺。根据李琼出具的《承诺》，李琼已承诺上述借款不可撤销，并保证不通过更改合同或签订补充协议的方式减少或变相减少出借金额，增加或变相增加借款利率，不缩短借款期限。同时，如违反上述承诺，李琼将依法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部分人将李琼的借款《承诺》视作利好，也有人担心，李琼的不可撤销承诺实际违约成本很低。

“公司认为，大模型市场已经进入10家左右中大型公司，打3至5年持久战的格局，要做好这件事情，需要长期储备至少10亿美金以上的资金。截至2023年3月31日，公司持有货币资金13.05亿元，交易性金融资产12.53 亿元，非流动金融资产76.80亿元，所以此次借款安排只是公司可以多一个选择，让资金储备更加丰富。”昆仑万维称，拥有充分的资金储备，也是公司的竞争优势之一。

在25日举行的电话会议上，昆仑万维同样表示，本次借款安排只是让公司多一个选项。如果用不到借款，公司可将其以大额存单的方式存入银行，获得2.5%以上的利息收入，不仅可覆盖借款成本，还能一定程度上减少财务费用。一名参会者记录的调研纪要显示，昆仑万维称此次借款可减少每年至少2000万的财务附加费用。

有人认为，如果公司因发展大模型缺钱，有定增、配股、转债等方式可以选择，“再不济大股东质押借款给公司，回函公司缺钱，逻辑简直在考验市场智商。”在部分投资者眼中，在上市公司缺钱的情况下，他们情愿公司去找银行贷款或再融资，一名北京的投资者说，减持套现再借给公司将来可能很麻烦，属于关联借款，“公司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大股东第一时间抽资。”

在回复中，昆仑万维作出特别提示，除股东李琼女士外，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及一致行动人、持股5%以上股东、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未来3个月暂无减持公司股份的计划。

对此，有人认为，昆仑万维一边说大模型潜力无穷，一边却说3个月内无减持计划，是公司大股东不自信的表现。

这样的表述让投资者担心3个月后，昆仑万维开启新一轮的减持计划。毕竟，今年3月16日，昆仑万维也曾表示控股股东及董监高“未来三个月没有减持计划”，但刚满3个月，李琼就提出了减持。

面对昆仑万维的回复函，部分投资者甚至期待股价继续下跌，跌到一定程度，李琼也许会放弃减持。

“大模型概念股”有多少营收来自AI业务？

昆仑万维提出要储备10亿美金发展大模型之后，有人再次质疑，昆仑万维有多少营收是来自AI业务的？

昆仑万维创立于2008年，成立之初专注于网页游戏的开发、运营和全球发行，游戏收入占比高达97%。

从2016年至2021年，昆仑万维陆续收购了棋牌类休闲娱乐平台——闲徕互娱、音乐社交娱乐平台——StarMaker、信息分发平台Opera等，分别增加了社交网络收入、广告收入和搜索业务输入。到了2022年，曾经的主营业务游戏收入占比仅为15.35%。

四处收购的同时，昆仑万维一直在追随热点。

2021年下半年，元宇宙成了热门话题，昆仑万维将年报中的第一大主营业务变成“海外信息分发与元宇宙平台”。进入2022年，新能源市场异常火爆，昆仑万维迅速收购一家新能源公司。2023年初，ChatGPT热度不减，昆仑万维宣布，计划年内推出一款类似于ChatGPT的开源代码版本，自称将是国内第一批发布多维模态大模型的企业之一。

“大模型概念股”标签使昆仑万维的股价在今年5月5日创下历史新高，达到70.66元/股，年初至此涨幅达到391%；其市值也达到了845亿元，与年初相比，增加了约673亿元。

股价暴涨的同时，昆仑万维成为重点监管对象。3月26日、4月11日、6月15日，昆仑万维先后3次收到深交所监管函和关注函，三份文件关注的重点均在于其AIGC、人工智能、大模型相关业务和产品，提示昆仑万维不得利用市场热点题材进行“蹭热点”，要求其澄清是否存在迎合热点炒作股价的情形。

6月下旬开始，昆仑万维两次提醒了该公司AIGC、人工智能等业务产品的风险。若技术研发进展不及预期，可能导致产业化进程缓慢。AIGC技术需要持续大规模资金的投入，投资回报慢，如果公司继续加大投入，预计还会对昆仑万维2023年财务状况产生负面影响。

“引得管理层发出问询函，股价暴跌，这样的结局肯定与昆仑万维的设想大不相同。”回顾一周来昆仑万维股东减持事件进展，一名投资者替公司感到惋惜。6月21日至27日，昆仑万维股价下跌31.51%，市值蒸发200多亿元。

李琼减持公告发出后，AI概念股集体暴跌。天风证券策略团队分析认为，6月21日TMT（科技、媒体和电信行业）板块的大跌主要是源于昆仑万维的减持，更多的是来自于情绪冲击而非基本面发生大的变化，AI大的产业周期推进也没有发生大的改变。

新黄河记者：杜林

编辑：常萌